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民国就是一场散去的戏,曾经锣鼓喧天的倾城故事,早已淹没在落落风尘中,不知所往。那个被光阴抛掷的女子,又从远年的巷陌,款款走了出来。
曾经有人这样评价张爱玲:“她是个不爱生活的人,尽管也曾学着和这个迷幻的世间相处,但终究徒劳无益。”在张爱玲还没遇到胡兰成之前,她是不会爱人的。堕落的父亲,洒脱的母亲,她都是不会爱的。或许在那时,只有那年幼的弟弟,才能得到张爱玲几许亲情,但那终究不是爱。从来没有人教会她要怎样去爱,既然没有力气去爱陌生的别人,那么就爱珍贵的自己。直到她遇见了胡兰成。
如果说爱情是一场劫,那么每个人都要历尽劫数,才能重生。张爱玲遇见劫数的那一年,二十四岁。不算早,也不算迟。这个男人,让孤高的张爱玲宁愿卑微到尘埃里,也要为他肆无忌惮的绽放一次。这个男人,让张爱玲愿意在绝世而立的时候,华丽转身,暗自萎谢。这个男人,让张爱玲决绝地抛掷一切,放逐天涯,离群索居,孤独终老。胡兰成,不过是一个狂傲自负的文人,一个携妓啸游的汉奸,民国世界的男子多如星火,为何偏偏这一颗,点亮了张爱玲。在我看来,不过是凭了那九个字:“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都说张爱玲是个无情之人,遇到胡兰成,却没能守住淡然心性,放纵自己爱了一场。在我看来,却全然不是如此。她比谁都有情,比谁都想去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如若不爱,如若爱到撕心裂肺。她对胡兰成,不是就付出了一生的情感吗?即便在后来的岁月里,她又遇到了几个男人,但谁都没有胡兰成来的那样轰轰烈烈。胡兰成可以用一盏茶的时间,就忘掉许下一生的誓言,张爱玲却要为这一段爱情负责到底。胡兰成说过那么一句冷漠的话:“我对于怎样天崩地裂的灾难,与人世的割恩舍爱,要我留一滴眼泪,总也不能了。我是幼年时的啼哭,都已还给了母亲,成年的号泣,都已还给了玉凤,此心已回到了如天地之不仁!”谁能想到,张爱玲于千万人之中遇到的这一个,会是那样薄情负心,在将她的所有情感洗劫一空后,决然转身。
这场轰轰烈烈的倾城爱恋,留给张爱玲太多的伤。她选择抛掷一切,丢下倾城故事,风华文章,不与任何人道别离,漂洋过海,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谁的地方,被遗忘的生活。
张爱玲生于月圆之日,死于月圆之时。民国的月亮早已下沉,而她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