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周末,朋友的父亲生病住院,我坐火车去探望。出发前,随手从桌上拿了一本买了许久但一直没翻过的《目送》放背包里,用以打发旅途时光。
因父亲的病来得突然,朋友措手不及,不免失落和悲痛。现实总是残酷的,只希望我的到访能给他一丝安慰和支持。
去年,我也曾经历过父亲生病住院的艰难日子。大年初三,本该欢乐团圆,却不料要在医院度过22天。我永远难以忘怀那个元宵节,病房窗外,爆竹声阵阵,五彩烟花点缀夜空,而我和妈妈坐在折叠床上陪着爸爸。
每次回忆这段,眼睛就湿了。
所幸的是,爸爸仍然陪着我们。感恩上苍。
火车哐当哐当地向前行驶着,铁道旁的山和树一直向后移,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站台,见到了团聚的欢喜,但更多的是送别的惆怅。火车开动,奔赴下一个目的地,不会因为站台上那不舍的目光而多停留一秒钟。就像人生,总在不停地行进,从一个阶段到下一个阶段,你长大了,父母却老了。
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发呆,周围旅客的谈笑声似乎飘荡在另一个世界。随手翻开《目送》的第一页,整页白纸上只印着几个字: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这是第一章的标题,也是残酷的人生。
长大后,总以为自己还是孩子,父母还年轻地陪在身边。某天突然一转身,却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和无助。也许,朋友现在的心情也是如此。
不仅仅是害怕面对“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遗憾。
还在校园里的时候,多次在网上看过一篇帖子,大意是说工作以后送给父母的最好礼物,有好几十条。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条是,带父母做体检。工作以后,我一直计划着这件事。跟妈妈多次商量,她总以天气太热、家里分不开身等诸多理由推脱,从年初拖到了年尾。几天前,在我的执着下,她终于还是答应了。
她和爸爸早上五点钟就起床乘车来城里,我办好手续后在体检中心门口等他们。冬天的清晨寒气逼人。我很小的时候,他们也曾在这样的寒冷中三四点钟起床去很远的集市上卖烟叶。操劳了大半辈子的父母真的不容易。
在体检中心折腾了一上午,我带他们去很好的餐厅吃了一顿,结完账还骗他们说不贵。达到目的的我心里有些小得意。他们执意要早些回家,我送他们去车站。他们让我不必跟着过马路,径自走向对面车站。一会儿公交来了,挡住了他们的身影。车子开走,只剩下空荡荡的广告牌。跟《目送》里,龙应台目送华安上学时的情景一样。
果如书里的那段:“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不必追。”
是啊,你在目送父母的背影中逐渐成长,父母在目送你的背影中慢慢老去。你无法让火车多等待你片刻,但你可以在火车驶来之前多陪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