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货隆,是在2003年,我不知道它在四甲的南边还是北边,也不知道要去的办事处是向南门面的还是向北门面的。乘车的时候,选错了班车,乘了较远的走瑞祥的东灶港班车。那天是雨天,我的女同事也是第一次去,两个人,早上花二十分钟等到车,路上又整整颠簸了有一个半小时。车上人很挤,去货隆则没几个。快到货隆时,我晕车了,吐了好几次。下车后,吹了点风,不闷了,但还是有点头晕。
办事处设在五层楼房内。楼房是一整排的,靠通吕公路边,货隆桥北堍,有着圆形转角和半圆形窗口。底楼营业间的方形用涂料涂成白色的柱子上挂满了一只只摇头电风扇,其一根根紫绛色拉线最是显眼。地上是用土色的大理石铺的,大厅里不时有转来转去跟着主人的狗。上面的四个层次都是宿舍,宿舍的房间,基本是空旷旷的,有二十几间多,但只住着三四个人。后面院落的铁门口旁边有个小小的灶间。同来的那位女同事也是住城区的,见这种落差,上了一天班后,再也没有敢到货隆来过,而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为生活所迫,也只好将就着。
由于运钞车的缘故,上班时间太早,乘坐最早的班车,还是赶不上。摩托车的油更贵,为省钱,一个星期里,住在办事处的时间有三、四天之多。来回城区的家,我没车子,只好搭乘别人的车上下班。
住在货隆有段时间后,也渐渐地认识了其他单位的一些人,发现住城区,而在这儿上班的人也有好多。那个时候,有交管所,有收费站,有海事处,粮管所的,就开始觉得虽不如他们有专车,但货隆也并非如“塞上”那样的“荒芜”了。
傍晚时,我们几个人聚在镇的东南角。春、夏季节倘佯在货隆桥上,听夜色中运河过往的船舶“叭、叭”声,秋、冬季节,在草坪上看十字路口的“龙”在夜色中对着货隆桥睁眼、露须、吐珠的亮光。
听着、看着,有的时候产生无限遐想,想着前世肯定与货隆有的情缘。有这样的风景,晚上也就并不显得无聊了。
货隆镇是南北、东西的交通要道口。南边的四甲镇,东边的王浩镇,北边的三余镇,都靠得很近,出于兴致,大家有时也去逛逛。印象深刻的却是庙里的和尚的话。他们坦诚,和尚其实是一种职业,不穿和尚服,就是正常人,尤如医生脱掉白大卦一样。争议着、思索着,有时往往将自已的遭遇与和尚的遭遇比较起来了。
时间呆得更长点后,我对货隆人的本地人渐渐有了了解,关注起他们的产业来了。货隆本没有不锈钢管厂,但货隆的不锈钢加工业特别发达,已成产业链。货隆本不生长树木,但货隆的木材贸易市场,绵延好几里长,叫响通东。货隆本没有著名的画家,但货隆的农民画,在东南亚十分畅销,出去闯荡的人,每人每年都能赚到好多。货隆的铸造业本只有一个农具厂的家底,可爱尔思精密铸造有限公司等一批企业通过企业间的“嫁接”,产品竟能畅欧美日。这些疑问一直在我脑子里打转,一时找不出答案。
差不多呆到一年时的一个夏天的傍晚,我与隔壁的花店老板李勇聊天、谈心,他这样对我说:“他的花店是与上海精文市场衔接的,是靠上海朋友帮助的,这是搭桥”。这个话题,引起了我的思索,是的,李勇是善于跟外地人交朋友的,这也是货隆人身上普遍具备的素质。我与李勇说话时分,前面那座有灰白色栏杆货隆桥在晚霞照耀下披上了一身金色,给予了我深深的触动。我对多时不得其解的问题恍然大悟,脑海中跳出了另一座桥:货隆人在外架设是无形的心灵沟通之桥啊!
从此以后,我将和货隆人的交流变成了一种习惯。我与爱尔思老板深度交流时,与货隆铜材厂老板接触时,所了解到的情况、信息,无一不是对我的这一发现做着进一步的验证。货隆人的开拓精神,善于架设心灵沟通之桥的思想水平,给了我深刻的印象。直到我调走后,我一直深深地怀念着这段交流经历,深深地为货隆人的这些精神内涵而折服。
每每我在后来的银行工作中取得了点进步,我都会想到,这是我在最艰苦环境中所磨炼出的意志使然。我会认为,这些有在我艰难岁月中所认识的人们给予我的精神内涵的哺育的一份功劳。在这其中,我对货隆人产生了一种眷恋。我不会忘记我的货隆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