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得到铜钱草,是淘宝店家送的神秘礼物,收到时只不过是一团细细的缠绕在一起的带泥的根须,甚至没有一片叶子。没有任何的怀疑,只要是生命,都有理由活着,都有理由生长。找来两只瓷碗儿,一只装水,一只装土,把这些小根须细心地分成两半儿,一半儿埋在土里安详,一半儿丢在水里漂荡。
两只小碗紧挨着晒在窗台上,早上起床举着牙刷在跟前儿端详,晚上敷面膜扮女鬼在跟前儿晃悠。一天,两天,一直到第五天,水培的小碗儿里有了一丝丝绿色,晚上回来再看,已初见一片小铜钱模样的叶子,又过了三五天,小钱钱从根须间次第萌出,还长出了长长的叶柄,吹一下,居然晃悠悠地漂好远,多可爱的小东西啊,让人不由得心生柔软。土培的碗儿里一直没有动静,坚持定时给水,还是相信会有生命在土壤里萌动,直到水培的钱钱都开始泛黄了,土培的钱钱才开始了它坚定的生长,仿佛一夜之间,一枚枚大大小小的长柄铜钱占满了小碗儿,浓绿的、淡绿的、亮绿的、草绿的、嫩绿的、碧绿的,错落有致,恣意伸展,生机万千。
还是扎根在土壤里才有更顽强的生命力,于是把钱钱统统种在了土里,钱钱不说话,只要一点点阳光和水,它就带着对世间的万千感恩拼命生长,好象还不到一个月,家里到处都是爆了盆儿的钱钱,脸盆、脚盆、汤盆、酱菜瓶、茶杯、马克杯、甚至肥皂盒,能装的家什都用上了,没觉得坛坛罐罐占地方,这么养眼的绿色,这么鲜活的生命,这么天然的自我,每天守着它们,满心都是欢喜的。甚至还怂恿小侄女儿把钱钱种进她们家的浴缸里,反正家里的浴缸闲着没用不是?要是满满一浴缸都种上钱钱,那该是多么蓬勃的景象啊,等放暑假收成了还可以卖了挣学费呢。
幸福还是要分享不是?把钱钱修剪分盆,装进瓶瓶罐罐,上面压上点小石子儿,浇上点水,是挺好看的盆栽小品呢。只要喜欢绿植的都送,楼下的奶奶,楼上的妞妞,做保洁的阿姨,卖杂货的老板娘……到后来家里的瓶瓶罐罐装完了,爱绿植的朋友自己提着花器到我们家要,特别是我们行一家医院客户,从单位出纳抱回去第一盆钱钱开始,到财务室六个姑娘人手一盆,到最后传染到整个五楼行政区,从工会主席到纪委书记,有女人的地方就有钱钱。没有人拒绝得了植物带来的温存和快乐,没有人拒绝得了发自内心的微笑,拈花一笑举重若轻,草木竹石皆可为剑。
如今已是初夏,在阳台上伫立,望着铜钱草郁郁葱葱,金银花翠蔓成簇,紫竹新笋初发,鹅掌楸含苞欲放,内心格外安宁,阳光温暖,草木葱郁,父母安在,尘世之暖,只不过如此吧。愿意守着花花草草做个尘世里的女子,不喧嚣,不张扬,疏眉淡眼,明净芬芳,任凭岁月风雨,依旧端然笑着种花种草种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