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驱车回了一趟祁东老家。今年清明节的路上,车流远非往年的繁华所能比,名车、豪驾穿梭如织。马路宽了,路面也更平了,村村公路相通了。经济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窥见一斑。
回到家,待祭拜完先辈,闲来串了几家族里人家。惊奇的发现:每加每户都少了几样东西:原有的人工压水机不见了,更找不到了水桶(农村用来挑水的工具)和水缸(农村储水用的)。家家户户都用上了自来水,连猪栏、鸡圈边都装上了水龙头;屋边的鱼塘里装上了增氧机,并且,不停地往外突突的喷着水。在衡阳边远的山村看到了“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缩影。
眼前的一幕一幕,掀开了我封存多年的记忆,蓦然想起了村头的那口老井。小时候,我住的村子是方圆十里最大的村落,院子里大约住着100来户人家。在村头200米开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有了一口井。井口不大,但水源充足,水流也较大,全村人的生活、生产用水都靠它。而且,水质很好,清澈见底。水里的小鱼自由嬉戏,时而在水底漫漫游倘;时而浮出水面相互追逐,调皮的小孩伸手去抓,但怎么也抓不到。更让人惊奇的是:水温冬暖夏凉。每到冬天,水面上升起漫漫的热气,让人感觉暖烘烘的,很多老人为了节省柴火,早上起来,直接到井边洗脸;到了夏天,水温却冰凉冰凉的,很多小孩因挑不起水,提个热水瓶,到井里装水回家,给大人解渴。
那时候,村里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上,生产队长一声口哨,能做事的男女老少都得一起出去劳作,中午稍作休息,下午继续出工,如有人迟到或怠工是要受到批斗的。所以,每家每户到井里挑水的时间集中在早上出工前或下午休工后。特别是每当夕阳西下,大家接踵排队挑水。形成了一道特有的风景——晚霞挑水人。直到农村联产承包的春风吹到了这个山村,这道风景才慢慢被打破。
零碎的记忆将我带到了村头,远远看见一位大娘牵着一个小孩静静的站在井边。我想,她也应该是随着飘摇的思绪,为寻找那远去的记忆而来。我不由得向井边走去。原来熙熙攘攘的路上已经很少有人来过,小道的边上已经长满了灌木和野草。面对眼前的大娘,似曾相识,却想不起何地见过。没想到,她竟然叫出了我的乳名。原来是小时的同伴。因为家乡穷,很早就远嫁他乡。也是因为对先辈始终无法释怀,清明时,带着孙崽回到老家找寻那沉重而破碎的思念。无情的岁月在她那稍显富态的脸上刻下来斑驳的印记,确实无法与那天真、活泼、漂亮的女孩联系上。
特殊的日子,一切都是那样的沉重。墓碑前的跪拜,只回忆或想象先辈们的人间悲欢和人生的繁华孤单。时间的车轮终将人间的一切碾得灰飞烟灭。
时间在飞逝,社会在进步。何需等待、又何需悲观,努力工作,快乐过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