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高,很蓝。
在蓝而高的天空下,太阳正一点点西移下滑,眼看就要轻吻西山了。而急躁躁的一钩弯月耐不得性子,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爬上天幕,准备与太阳挥手再见。
我走在山腰的羊肠小径上。
正是寒冬腊月,山坡上密密层层的松树柏树早已失去往日的一片葱翠,俯瞰仰望,到处是一树树毫无生机的乌青暗绿;夹杂其间的灌木丛则枝桠裸露,满眼枯黄。
虽然天气晴好,然而很冷,嗖嗖的小北风吹着,直砭肌骨。
走着,一片大山的阒寂中,忽然就传来一阵热热闹闹的鸟啼声。我顿时兴奋起来,由不得循声而望:但见山坡上的松柏林子里正有一只只的鸟此起彼落,飞上飞下;而同时,蔚蓝的天空下,高高的山顶上,一群鸟,大概有一百多只,正在展翅翱翔,翩翩如舞,它们轻盈,优雅,像寒冬里美丽无比的精灵。
我的心飞起来了,飞到了群鸟中。我想与它们一起飞,与它们一起唱。
可是,我飞不起来,我唱不出来。我没有嘹亮的歌喉,我没有搏击长空的羽翼。但这丝毫不影响我想飞想唱的欲望和冲动。
这群北方的鸟,这群坚守寒冬的鸟,它们在寒冷中飞翔,它们在寒风中歌唱。
没有与鸟相约,不期然地,在这深山中,在这寒冬里,我却与鸟有了一次难得的相会。看着它们飞翔,我目不转睛;听着它们歌唱,我凝神静气。
我知道,许多鸟在寒冬到来之前就已经逃到温暖的南方去了,即使有些鸟勉强留下来,却也都躲到巢穴里不敢出来。然而眼前这些鸟却迎风而飞,傲寒而歌。我看着,听着,心里不由感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