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之后,相当长一段时期被文学巨匠老舍先生的作品深深吸引,每每读来都会沉沦其中。深感老舍先生笔下刻画的小人物生动鲜活,宛若一场戏剧或者闹剧的中的小角色或者小把戏,无论怎样苦苦挣扎抑或低三下四谄媚于人、俯首帖耳取悦于人都无法摆脱命运的捉弄和毒打,无法躲避上层人物的剥削与压迫,读到忘我时,都会感觉到精神压抑乃至呼吸局促,常常会悲书中人物之痛、悯现实人生之苦,大有感同身受之意。
读老舍先生中篇小说《我这一辈子》时候便是如此,这部小说是老舍先生1937年创作的作品,小说用京味醇厚的笔触、通俗简洁的文字、富有幽默感的语言,以第一人称的叙事方式描写了巡警福海遭遇青年妻子背叛、中年屡屡失业、老年丧子巨痛的坎坷悲哀一生,无声鞭挞了旧社会的黑暗与腐朽。
小说中的福海十五岁做了裱糊匠,经过勤勤恳恳的劳动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娶到媳妇并且生儿育女,可惜后来妻子竟然背叛了福海跟人跑了。福海对此耿耿于怀改行当了巡警,却在某个晚上目睹了兵变士兵的烧杀抢掠,这一幕使得福海感觉一切都没有意义,工作开始敷衍搪塞。为了多挣些钱,福海来到冯府给冯大人当警卫,实则就是看家护院,然而世事变迁冯大人倒台,福海又被调回警察局里当差。此时命运似乎青睐于福海,在警察局当了十年差后被升为巡长,福海以为从此时来运转,却未曾料及升职后却变得更糟,一举一动都噤若寒蝉事事都需小心敷衍,但还是被新任局长找了个莫须有的理由开除了,福海又去煤矿做了卫生主任,可是不到半年被别人顶了下来,这时的福海已经年近五十,费尽周折福海又谋到一份到河南当盐务缉私的差事,可是命运多舛的福海又晚年丧子,独自担起抚养孙子的重担。
老舍先生笔下的福海一生是悲哀而又无奈的,无论福海怎样勤勉努力也无法实现到达绝境逢生的新世界,更没有等到苦尽甘来的好日子。其实芸芸众生、天下庶民谁又不是如此?苦短的人生宛如白驹过隙一般,谁又不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而已。
老舍先生在这部作品文笔诙谐幽默,却字字句句宛如穿心的剑,剑剑刺中人性柔弱的要害,让人不由得通过一行行文字任由思想穿越时光,去感受那个时代的悲欢,思考生命的长河中谁会是谁灵魂的摆渡人?
其实这个世界哪有花红百日,哪有日日晴天?谁的一生能够一帆风顺?人生总会曲曲折折、起起伏伏,但是无论生活多么艰难,总还是要努力活下去,要用一颗豁达之心来做自己心灵的摆渡人,努力笑对人生、坚强面对磨难,就算是卑微也要快乐地活着,这也许就是小人物对命运的抗争和呐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