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霖:宏观经济的变化会影响到客户,从而影响到银行贷款的质量。不过不同地区会有不同的监管。每家香港银行都有自己的策略,来自不同的地区,会继承其总行所在地的监管要求和文化。
我们监管香港银行,如果香港银行在内地成立分支机构,我们对其所有分支机构的监管水平是一样的。内地银监会也有要求,如果香港金管局与内地银监会的要求不同,或者某些是香港的特殊要求,则银行需要跟随较高的监管要求来执行。
比如,香港银行贷款给内地企业,内地银行是否会要求企业先把人民币存款放在银行账户作为抵押,然后才会借出美元?我没有看到内地普遍有这样的做法。而某些香港银行就有这样的信贷要求。再如,内地银监会对于银行贷存比的要求是75%,香港在内地的子行也要遵守,而香港地区对于银行的存贷比就没有特别划定一个界限。
《21世纪》:去年各成员国就巴塞尔委员会提出的《资本协定三》达成一致意见,改革了银行最低资本要求水平。你如何看待资本要求的提升对香港银行业的影响?
陈德霖:《资本协定三》对全球不同的银行影响各异,但香港注册银行一向较保守,並惯于维持较高的资本充足比率,本地注册认可机构的综合资本充足比率在三月底达到16%。《资本协定三》除了对资本充足比率的要求外,还收紧了对资本的定义,即有能力对冲亏损的资产才能当做资本,这是合理的要求。因此,对于一些外国银行来说,集资的压力会较大。
香港银行的资本主要靠一级资本,二级资本较少。香港经历了1997-1998年的金融危机,有些经济体的银行体系当时几近崩溃,香港也受到很大压力,但是挺过来了。经过10年的休养生息,自卫和自保的能力大大增强。2008年金融海啸这么大的风浪冲击,香港的银行体系总体上没有出现大问题,市场维持信心。
楼市风险加剧
《21世纪》:过去一年来,金管局与香港特区政府其他部门一起推出了多轮为楼市降温的措施,你们最担心哪些问题?现在来看有关措施的成效如何?
陈德霖:6月10日推出的是第四轮措施。因为楼市的上升周期在延续,房地产的泡沫风险在增加。我们采取了审慎监管的措施去减慢周期的上升速度和规模。我们的政策范围不是针对楼市,而是使银行在信贷风险方面的保障更高。
有人说,你们出招没有用。他们不明白,我们的出发点是防范银行信贷带来的银行体系风险,而影响楼市价格的因素有很多,比如土地供应、居民收入变化、外在环境等,不是单纯楼市按揭的成数变化能影响。香港的物业相关贷款占整体银行贷款的比例相当高,所以我们要特别小心。
影响市民对楼市预期的因素,就是对于利率风险的预期和管理。因为国际宏观金融环境的作用,美国量化宽松,全球其他地方都感染到其副作用,大量的流动资金、极低的利率,以至于在一段长时间内,香港的利息和按揭利息都非常低。一些香港的新做按揭的利息为一厘左右,所以大家会觉得可以负担得起,也使得楼价有上升的动力。
比较1997年的楼市按揭利息,当时一般都超过10厘,而现在是1厘左右,所以现在的利息风险比1997年更高。在1997年的楼市泡沫破灭之后,楼市碰上减息周期,连续几年减息。现在就不会这么幸运了,因为往后的发展一定不会减息,只会加息。
另外,即使美国的加息周期还没有开始,香港因为信贷增长快,银行在3月份开始调整贷款利息,新做按揭利息已经调高,从HIBOR加1 厘调高到加1.5厘至2厘。现在一些银行的存款利息也在提升,因为部分银行发现自己的贷存比率较高,需要吸收更多存款来支持贷款增长。
所以我不断提醒香港市民,国际宏观形势是不正常的,不会长时间维持,一旦加息周期到来,利息回复正常,就不可能是1厘利息,所以要审慎管理他们的贷款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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